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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專院校將招生績效列為教師評鑑項目,已不稀奇,一名64歲私立科大教師,近日因評鑑沒過被資遣,他痛批資遣成了學校主管階層的「業績」,「評鑑治校」已經走火入魔。部分私立大學教評辦法「一年多修」,教師疲於轉變研究重心生涯規畫被打亂,如何避免評鑑制度成了權力鬥爭工具?教團提出一招。
校園文化水很深,認真的老師更容易被校方視為眼中釘、被學生投訴。也有明星高中老師透露,愈混的老師,學生反而表現愈出色,因為學生必須想辦法求生存。「逆淘汰」現象的背後,是一個個埋葬人才的陷阱,年輕人不願跳入教育界火坑,優秀的現職老師紛紛跳船。
校園內鬥宛如灑狗血連續劇。老師若在社群平台抒發工作情緒被校方關切,或被「異己」霸凌,連臉書按讚都會被警告。聯合報數位版記者採訪到多名資深教師分析,校園霸凌一直無法消除的深沉原因...
曾在高中和大學教書的侯政諭,在教學職涯上面臨一連串的期望和失望。斬獲八項國際紋身冠軍的他,卻被任教的私中校長以他全身刺青「觀感不好」解聘,也曾被校方要求向某資優學生家長鞠躬道歉。身心俱疲的他,後來確診為「疲勞性抑鬱症」,有一天起床,發現嘴巴裡全部都是牛肉碎末,但前一晚並沒有吃牛肉,回放攝影機紀錄才發現,他睡著後夢遊去廚房煮牛肉鍋,還抽了一根飯後菸。他坦言,身為知識分子在面臨憂鬱症時有非常大的「缺陷」,導致病情越來越嚴重。
2023年8月4日新北市淡水區一名7歲女童,因背不出九九乘法表,被安親班主任、老師不當管教,造成女童全身多處瘀傷,事後追查女童不只1次遭補習班毒手,事件爆發安親班雖登門道歉,但家長無法接受,怒對班主任及老師提告傷害。 幼童遭不當管教會不會留下難以彌補的心靈創傷,甚至罹患「創傷後壓力症候群」?有精神科醫師建議,若幼童出現這4種徵兆,且症狀持續一個月,應儘速帶往醫院評估治療。
今年4月桃園一名國中女老師被發現在IG上露出全身刺青藝術照,遭家長投訴不適任,更遭市議員批評,最後即使獲清白,老師還是在各方壓力下傷心離職;22年前桃園一名國中老師公開出櫃也掀起軒然大波。教育界人士認為,新進老師比起上一輩更勇於表現自我,但多數家長期待老師要有「老師的樣子」,學生年紀越小,老師背負社會期待越大;10年前在朝會上脫口「我是娘炮」,引發關注的老師劉哲夫說,沒有違法的情況下,學校應該當老師後盾。
好校長能讓親師生上天堂,不適任校長則可能把校園經營成地獄,多數老師怕被秋後算帳選擇隱忍,遭霸凌者恐是巨大「黑數」。有「無條件向家長傾斜」的校長,有「近親繁殖」的師徒校長群,也有校長則化身「土皇帝」,利用校內行政力量,或「引導」家長投訴,逮到機會「修理」異己;有教師揭露,某新竹縣國小校長長期精神凌遲教師,調到新校服務不到一年,全校13個老師,有8個老師都調走了,「不適任校長到哪裡都不適任」。
台中市豐原高中在今年3月爆發校園霸凌事件,霸凌的主要加害者並非同儕而是學校老師與教官,最終導致男同學為捍衛自身清白選擇結束生命。案件爆發之後,涉事教師與教官以及校長都被懲處,「不適任教師」的問題再度引發外界討論,也引起朝野重視積極尋求解方。然而老師們的壓力與情緒隨著少子化、科技發展等越來越緊繃,班導師一職成為沒人要接的燙手山芋,若真的遇到問題,也沒有人可以提供老師完善的協助,會不會惡劣的教育環境,才是導致老師與學生紛紛受傷的元凶?
日前台北市一名女童被幼兒園老師抓住雙腿倒吊,又重摔倒地,誇張畫面引發社會震驚,中部2歲多男童上幼幼班回家後斜頸、歪頭,送醫住院一星期,每次傳出兒虐事件,都讓人難過又憤怒,加重罰則、幼兒園全面安裝監視器的聲浪再起,令人納悶的是,托嬰中心兩年前已全面裝監視器了,幼兒園為何不行?教育部回應,各界尚無共識,兩年前就呼籲要設監視器的她,可不這麼認為。
中小學教師評鑑制度退場5年,許多校長、家長深感教師評鑑機制重要,能汰弱留強,也能督促教師精進本職學能。有教師抗拒,教育部無意重啟機制,民代建議用獎勵取代徵懲處,讓評鑑結果鼓勵用心教學的老師,效果會比之前的評鑑機制要好。
「這2年,我們都完全不再提教師節了…」為何教師們現在教師節如此「冷感」,甚至發起拒辦活動?聯合報數位版訪問多名年資20年以上的資深教師,他們感嘆,現在的老師們近乎無管教權,管了被告,不如不管,認真教學的老師反而容易成為被針對的目標,而在校園「拉幫結派」的老師,力求自己不出事,或者出事後有人挺、有人罩,反而容易平安退休。
校園體制給予校長、教師、學生、家長每種角色相應的位置,但權力位階與霸凌關係卻交錯複雜。部分師生關係對立並非純然是教師威權罷凌,有些學生匿名在網路謾罵老師,有學生上課時直接以手機拍攝教師教學情形,「尊師重道」觀念日益蕩然,學生人手一機進教室,老師在講台上猶如處於「楚門的世界」,部分學校為自保只好裝設監視器,就為萬一發生師生衝突時,雙方各執一詞,斷不了公案。 面對恐龍家長、無理學生,有時教師用心良苦卻被認為是霸凌,如何自保與應對,跟上教育環境的發展,成為現代教師的課題。
聯合報連續3年深入追蹤108課綱上路實況,與2020年、課綱剛上路時相較,「師資」仍是第一線反映的最大問題,除了員額不足外,消極教師也令現場頭痛。有許多投入改革的教師、校長直言:「不動的教師打死不動,也找不到任何方法叫他們動」,甚至還在校園內形成劣幣驅逐良幣的惡質生態,積極推動的教師反倒被霸凌。
屏東縣一名媽媽近4年來自翻六法全書打官司,告贏涉嫌言語霸凌兒子的小學老師,因為兒子在學校被老師以「班上有笨蛋三人組,你是董事長」辱罵,造成心理傷害,高等法院高雄分院5月判決老師應賠20萬元。正義看似到來,但這名媽媽說:「我要的不是錢,是認錯、是道歉,是不適任的老師永遠離開校園!」
台中一中呂姓教師飆罵學生事件引發熱議,呂姓教師被網路公審,不少第一線教師替她抱屈,有教師認為,重要的還是教師管教觀念的改變與自我彈性,以及學習如何與新新人類溝通;也有家長建議校方或老師要取信於社會大眾,有一個很簡單的做法,就是開放教室,隨時歡迎任何人旁聽或觀課。 按照現行處理不適任老師的法規流程,學校解僱老師很困難,呂姓教師接下來要怎麼繼續上課?不適任教師流程是否必須檢討?另外還有學生自保的問題,問題教師一旦造成學生受威脅,學生有什麼方法自保?如果遇到學生霸凌老師,老師應當如何做好情緒控管?
目前教師介聘制度最大的問題是「學校最怕遇到壞蘋果。」教團和校長表示,有學校會利用介聘的方式,將不適任教師轉介至他校,如果對方學校察覺而導致教評會拒絕,將影響其他教師的調動;但也有校長坦言,每年教師介聘時,「校長們的心都七上八下」,就怕這些「地雷老師」填入學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