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頂尖大學撤銷英語系 轉向發展「專業+外語」跨域人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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受到AI技術的迅速革新、產業和就業市場需求變化，在中國大陸，10年前還熱門的外語科系，近年地位與以往已有很大差異。大陸多校停招、撤銷英語科系，2023年10月，安徽的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發布《關於擬撤銷「英語」等6個本科專業的公示》引發網上討論，這是大陸第一所撤銷英語系的985大學（頂尖大學）。

英語系發展面臨AI挑戰 中小學、補教也受影響

其實這2年，湖南、福建、河南、湖北等地不少大學都撤銷英語系。但除了撤銷，也有不少英語系加以轉型，以複合或跨領域的課程規畫，努力跟上時代洪流。

據書單SHUDAN公眾號，4月時，河北某獨立學院教英文的大學教師王芸不只一次表示，早年她的學校英語系招生紅火，每年能開10個班，最少也有8個班，但2024年只招到6個班。她說獨立學院和公立學校不一樣，完全跟著市場走，「領導明顯覺得英語系不吃香了」，「學院領導開會時總跟我們說要有危機意識，說不定哪天科系就沒了。」

受到影響的不只大學英語老師。大陸社群平台小紅書裡，中小學英語老師被裁員、英語系畢業生找不到工作的討論文章比比皆是。有小學英語老師說，在一個日常的下午突然接到主管電話，得知被辭退後一臉茫然；也有英語系畢業生提到，畢業時全班公認的「翻譯之光」在寫外交公報，自己收過3次補習班裁員通知。

大陸這波英語科系的裁撤潮，也與官方態度有關。2021年大陸公布「雙減」教育政策，意指「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、減輕校外培訓負擔」，數量最多的英語補習班受到的影響也最大，許多英語老師面臨失業；接著2022年大陸推出《義務教育英語課程標準》（即「新課標」），公辦中小學的英語課時長也縮減，英語與道德法治課並列，占比僅為6到8%，在所有學科排名倒數第3。

當年大陸加入WTO 外語系一時間遍地開花

除了當英語教師，英語系畢業生在其它行業就業情況如何？王芸認為，非英語系的學生從小到大也學英語，既會英語又懂自己的專業，如果英語生如果學了英語、但沒學精，又不會別的專業，反而成了缺點。她指，現在AI和翻譯軟體愈來愈發達，如果英語系學生寫出來的東西還不如前者品質好，「人家還要你幹什麼？」

另據「萊茵春天教育」公眾號，2018至2022年，大陸教育部公告《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備案與審核結果》，5年間撤銷外語類科系的大學部院校至少有101所。其中，撤銷數量最多的外語類科系是日語，共被26所院校撤銷，其次是英語系（20所），此外還有朝鮮語系（10所）、商務英語系（8所）、翻譯系（7所）。

大陸大學的外語教育沿革反映其經濟發展，特別與2001年加入世貿組織（WTO）有關，原本外語科系以各種文學課程為主，加入世貿組織後對外語人才的需求激增，但也是在這時缺乏統籌規畫，出現部分語種科系的過度招生。

據大陸《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目錄（2024年）》，所有科系中，外國語言文學科系高達104種。另據「2023軟科中國大學科系排名」，大學開設英語系的達到984所，是所有科系中數量最多的。

官方提出指引 語言科系轉向培養複合型人才

因此，大陸的語言科系正積極尋求轉向，從語言文學和翻譯人才的培養，轉向到「外語+專業」的複合型人才培養。2021年，大陸教育部發布《新文科研究與改革實踐計畫指南》，明確提出探索「專業+外語」培養模式，培養「一精多會、一專多能」的高素質國際化複合型人才。以天津外國語大學校長在公開訪談中的說到的措施為例，包含促進專業教學與外語教學深度融合，推廣輔修、雙學位、計畫班；開設複合專業。

同時，不少外語類大學已開始將外語與電腦科學、資料分析等新興領域結合，推出全新的跨領域專業。例如北京外國語大學、中國政法大學共設「英語+法學聯合學士學位課程」；與北京理工大學聯合設置英語、資訊管理與資訊系統專業聯培；聯合新華社開設「多語言國際傳播實驗班」。

做為上海頂尖學府的復旦大學也走複合方向，即科技+人文，文理「混搭」。培養既懂外語又懂電腦的複合型人才。像是英、德、俄語+電腦科學與技術等。同濟大學還獲批「德語+法學」雙學士學位項目。

至於在四川外國語大學，則有聯合學士學位課程和雙學士學位：與西南政法大學聯合設置「法語+法學」聯合學士學位；「商務英語+國際經濟與貿易」雙學士學位；「英語+法學」雙學士學位；「英語+教育學」雙學士學位；「英語+財務管理」雙學士學位；西班牙語+電子商務雙學士學位。

2024年，廣東外語外貿大學更是新增9個雙學士學位項目，訴求跨學科交叉培養，如商務英語+法學或數位經濟；俄、德、日、西、朝鮮語+國際貿易的組合等。

教育工作者 不再建議學生選讀英語系 

在中學當副校長的樊博文則不看好大學選英語系，在他看來，商務、翻譯等工作，即便是最掙錢的同步口譯，已經能被AI替代，甚至文字筆譯工作，也受到翻譯軟體很大影響，「因此即使學了多年英語，找工作依然非常困難」，他也感慨，十幾年前英語還是一個輝煌的科系，但現在情況完全不同。

樊博文表示，雖然自己曾經很熱愛英語，但面對學生考大學選科系時，「我100%不讓你報英語系」。帶過很多屆高三學生的他不建議學生報考英文系，「除非是北京外語、上海外語、天津外語這類頂尖外語類大學，否則未來就業前景並不明朗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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